李凯／文
我在澳门参观过赛马场、赛狗场，由于未逢赛事，赛场中空空荡荡，意思不大。澳门还有金碧、回力等小型赌场，有人有葡京赌场手气不顺时，便到这些地方来碰运气，偶尔会有小惊喜。
我在葡京玩过老虎机，明知是白送钱，但是为了打发时间，也为了体验生活，那就听听钱币的响声吧。葡京的老虎机吃的是两元或五元的港币，一、二楼的赌厅外沿墙上装满了一台台老虎机，每台机前都有人在往虎口里喂港币，叮叮当当的响场很悦耳，似乎是在唱着怂恿你：扔啊，扔啊，再扔，再扔。我不停地往虎口里喂钱币，指望感动它，令它来一回投桃报李。老虎们很吝啬，偶尔吐两枚、四枚钢币出来敷衍了事，绝大多数时候冷眼瞥着眼前这群大头虾。等喂完一二百元钱币，我也倦了，抬眼看看圆形拱顶上一只只大蝙蝠，越看越像活蝙蝠，吸足了血的蝙蝠抖动着翅膀在阴阴笑，随时准备俯冲下来。心里明白：又当了一回大头虾，快走吧，留两个小钱明天买书去。
澳门的素菜馆不存在这种问题，它就是为俗人们做的，常客也是一些在红尘中打滚滚累了的人，进素菜馆就是为了清爽一下，调整一下心肝脾肾胃肠，店家当然要投其所好，让客人们潇洒素一回。
我去过一家土生葡人开的素菜馆，那里有素西餐吃，我吃的是素比萨、素牛排、素沙律、素香槟。素比萨很好吃，是用素油做的，上面撒了胡萝卜、青椒、洋葱、黄瓜、豌豆、芦笋、番茄丁，素菜很新鲜，颜色很漂亮，比萨饼煎得有点焦黄，香喷喷的。素牛排是豆皮做的，颜色和形状像牛排，味道是黄豆味，油不多，似乎故意略少。
素沙律用的不是一般的沙律油，比平常餐厅的素菜沙律要清爽。素香槟据说是用各种水果做的，你可以要葡萄香槟、樱桃香槟、菠萝香槟或其它果型的香槟，那天我喝的是苹果香槟，没有酒精味，不像苹果，但又有苹果味，干湿程度和口感与干白葡萄酒有一点点相近，比干白更爽口。小长方型桌面上铺着红白细格子的棉桌布，熨得平平整整，矮脚玻璃杯中点着红蜡烛，加上背景音乐，虽然吃的是素菜，却一样可以感受浪漫气氛。
我还去过一家华人开的素菜馆，门面不大，里面墙壁上贴着六七十年代香港武侠电影的黑白大剧照。一进门就能听见佛教音乐，还有善男信女的唱颂声：南无观世音菩萨，南——无观——世音菩萨……音乐始终不停，虔诚的唱颂也不停，但音量不大，绝不会干扰顾客说话、进餐。柜台挂牌写着每日例汤，有时是花生煲眉豆，有时是发菜煲莲藕，一看菜牌“素白切鸡、素排骨、素烧鳝鱼、素糖醋咕噜肉”，显得十分滑稽，你若是真想吃素，就干脆远离荤腥嘛，何若一步三回头，素了半天还是念念不忘荤腥，徘徊在望梅止渴的欲望中，多辛苦呵。我猜想道：这家店的股东里，也许有一个人跟娱乐圈沾边，世俗的生活太累，他急于在佛教信仰中得到解脱，但是，由于业缘太重，困扰也重，纠缠也多，也就造成了这样的店铺格局和氛围。
不过，在澳门品素菜倒是一种独特的享受。
